【老九门】指间有擎天
第三章
齐铁嘴没有说话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齐铁嘴最会看穿人心，可是对于自己的心，却隐藏得很好，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，大家印象里的八爷，随和、温柔，却不知道他也有着无法言说的心事。
当年，还在门口摆摊的小算子，对那初来长沙的张启山便动了心思，只是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，知道他和张启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，这种感情与天地不容。所以，除了尽力帮他，从不敢越雷池半步。新月饭店，张大佛爷三点天灯，娶回尹新月，齐铁嘴从心底是为他高兴的，而看着他把这大小姐宠上天，虽然心酸，但也是由衷的祝福。
齐铁嘴，爱张启山的时候是真的，如今这祝福也是真的！
可是，他比更多人看得远，看得清，保持必要的距离，是他必须做的。他不能跟张启山说实话，更不能再靠近他，可心底也是忧心，倘若有一天，他失去了她，会不会如同二爷这般心如死灰？
齐铁嘴看了看一边的二月红，后者坐在车上发呆，齐铁嘴微微叹了口气，便也转头去看路边的烟火气。
“佛爷去东北，很艰难啊！”齐铁嘴叹息着，无奈地摇摇头。
二月红似乎听到了，但他没有回应，也不知道怎么回应。
两个人返回红府，便又各自回到房间休息。
张启山要三日后前往东北，齐铁嘴这两天也被他叫过去，但除了跟代理布防官见了面，大概聊了两句，并没有什么。
那代理布防官叫汪如海，三十多岁，长得倒是一表人才，但齐铁嘴第一次看到他，就从心底生出一些嫌弃，比当年嫌弃陆建勋还多，甚至话都懒得多说两句，便自己跑到张启山的书房，拿出一些纸笔，写写画画。
“你是讨厌他吗？”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张启山走了进来，看到齐铁嘴坐在他办公桌后面，用力地在纸上写字，便哑然失笑问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齐铁嘴抬起头，好奇地问道。
“这笔若是换成刀子，我的桌子都要被你划烂了。”张启山浅笑了一下说道。
齐铁嘴看了一眼张启山，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笔，微微皱了皱眉头，走过去，两个人便坐在沙发上，齐铁嘴凑过去，表情多了一份凝重：“这人……能不能换换？”
张启山听罢，不禁一笑：“你以为你是上峰呢？”
“他一定会给长沙带来麻烦的！”齐铁嘴也顾不得许多，立刻冲口而出。
听到齐铁嘴的话，张启山眉头微微蹙起，板起脸孔道：“你这个算命的，难道都忘了自家的规矩？这么口无遮拦，泄露天机，小心反噬，遭报应。”
齐铁嘴一听，不禁愣住了：“佛爷，您不是不信吗？这报应两个字怎么能从您的嘴里说出来呢？”
张启山似乎被噎了，有那么一刻没反应过来，但很快便恢复自然，无奈地摇摇头：“还不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，什么泄露天机，什么遭报应，什么损阴德，我只是不小心说出来的。”
齐铁嘴见张启山略微脸红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便甜甜一笑，问：“你是关心我吗？”
张启山回头看了一眼齐铁嘴，那算命的唇红齿白，眉眼含笑，脸颊上的小酒窝都透着灵巧，一双眸子仿若明月，三十几岁的男人，居然还是那么纯净自然，心中一紧，本想回避，但却又舍不得离开：“听说，你住到二爷那里去了？”
齐铁嘴见张启山顾左右而言他，心中不禁怅然若失：“对啊。自从夫人去世，二爷心情一直不太好，我想着快过年了，搬去他那里，一来两个人有个伴，二来也能照顾二爷。”
“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体贴？”张启山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“等你一个人的时候……”齐铁嘴话只说了一半，便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，立刻闭上嘴巴，站起身，尴尬地说道，“那个……佛爷，老八说错话了，对不起啊！”
张启山见齐铁嘴如此局促，心中已然明白，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，反而有点如释重负，没有说话，只是怔怔地看着他。
齐铁嘴被张启山看得浑身不自在，便眼珠一转，嘿嘿一笑，说道：“佛爷，您明天就要出发了，我就不打扰您了。您放心，虽然这汪长官人不怎么样，可是该是你的就是你的，不是他的，强求也得不到，老八一定帮你守好长沙。那，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说完，转身便好似逃跑一般。
齐铁嘴才跑到门口，便觉得手臂一沉，随后一个踉跄，转过身，便被张启山直接按在门内，正在诧异间，对方已经双手扳住他的肩膀，双唇贴了过来。
张启山平时冷冰冰的，可是一双薄唇却十分温热，小心地亲吻后，又霸气地用舌尖撬开齐铁嘴的唇瓣，舌尖勾勒着情欲，尽情地释放。齐铁嘴整个人吓得呆住了，双手垂立在身体两侧，僵硬地站在原地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几乎不敢置信。
过了好久，张启山才抬起头，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齐铁嘴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长沙于我，没那么重要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。”
“佛爷……”齐铁嘴想要说什么，却觉得喉咙发紧，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“新月和我成亲当晚，我就已经告诉她，我和你的一切，她说她看出来了，也不想为难我。只是她人已经跟到了长沙，若是就这么回去，对家里长辈也无法交代，而我，也需要一场看起来很正常的婚姻关系，我们只是互相配合。新月这次回去，便不可能再回来了，之后她会对外宣称身亡，然后举家迁至国外。”张启山说道。
齐铁嘴一听，立刻摇摇头，道：“不是啊，佛爷，我真的算到……”
“嘘……不要再说了。”张启山阻止了齐铁嘴继续说下去，“你算的未必都是准的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齐铁嘴见张启山居然怀疑自己的本事，不禁气得脸色发白，气呼呼地说道。
“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，也知道如何破解。”张启山浅笑了一下，看着齐铁嘴，又道，“还记得那个断手李吗？新月饭店当初请他来，就是因为新月的命格，他就是专门来帮她破解命格的。跟我来长沙，也是因为这个。”
齐铁嘴似乎懂了，但又有一些不懂，那个断手李，虽然是风水先生里的佼佼者，但也更该知道什么可以做，什么不可以，他这样逆天而行，就不怕被反噬？
张启山见齐铁嘴不说话，也不再解释，而是担忧地说道：“老八，等我从东北回来，我就把手里的一切都交出去，然后带着你，云游四海。”
齐铁嘴歪着头，诧异地看着张启山，心中十分感动：“佛爷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？又是从什么时候决定要跟我坦白的？”
“我想想……”张启山拉着齐铁嘴来到沙发边坐好，“好像第一次见到你，我就很喜欢你，至于什么时候决定跟你表白的，之前是在去新月饭店之后，本想着跟你说清楚，结果尹大小姐却跟着一起来了长沙，我发现你开始疏远我，我就慌了。跟新月说清楚以后，我本想打完仗就跟你摊牌，谁知道你却搬到了二爷那里。虽然我知道，二爷不会喜欢你，可心里就是有点不放心，加上这次要去东北，就想着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。”
“你是说，你吃二爷的醋？”齐铁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吃醋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也确实担心。”张启山看着齐铁嘴，忧心忡忡地说道，“那个汪如海，据我所知为人好色，而且最喜欢的就是豢养伶人，他对二爷一定会动歪心思。你跟二爷同住，很可能会跟汪如海正面冲突，长沙他一家独大，我怕你们会吃亏。”
“敢动二爷的心思，二爷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！”齐铁嘴撇撇嘴，怒道。
“跟他正面冲突，吃亏的是二爷！”张启山摇摇头，“你要做的就是，不要让冲突发生。”
这章重点是一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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