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八/副八】飘零君不知
倒数第四章
第四十四章（上）
听到罗雀的话，张日山更加震惊，看着纸上的名单，沉默很久，才抬起头问：“怎么死的？什么时候？”
罗雀回答：“有几位是大概二十年前战死，有几位大概是不到一个月前。其中一位是坠河溺亡，还有一位是突然暴毙，只是暴毙的这位，身体一直很好，没听说有什么问题。”
张日山顿时明白了，看来这件事确实很有蹊跷，有人在试图隐瞒真相，而真相，张日山似乎也已经心里有数。
张日山沉默良久，当时在长沙郡诛杀陆建勋，阻止尹少波谋反的时候，传言就已经初现端倪，只是自己只当是尹少波的垂死挣扎，为了挑拨离间，而今看来，空穴来风未必无因。那么，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除掉母亲死亡真相呢？如果他们知道的确实是实情，张启山又是不是无辜的呢？
“我要见尹少波。”张日山转头对罗雀说道，又稍作沉思，低声吩咐，“这件事不要让齐桓哥哥知道。”
罗雀心中困惑，但却并没有追问，只是担忧地说道：“尹少波被软禁在雅鹿山，铁水封门，又有重兵守卫，王爷恐怕见不到人。”
“有些事我必须要弄清楚。”张日山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。
和罗雀分开，张日山这才调整了心情，返回房中，却看到齐桓呆呆地站在窗边，脸色凝重，手指抓着窗沿，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，骨节分明却透着一丝冰冷。
夜，好长，好冷！
张日山有些心虚地看着齐桓，随后又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，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齐桓解释，如果母亲真的死于前圣后之手，自己是一定要为母亲报仇的，那么他与张启山势必一场恶战。齐桓……到底会站在哪一边？如果是以前，张日山还是有把握齐桓可以理解自己，但自从张启山和齐桓一夜缠绵开始，他对他的感情又变得不自信起来。
快二十年的感情，又岂是自己几年能够比较的？
张日山也不知道说点什么，索性坐在桌子边，帮自己倒了一杯水，看着水波轻动，却并没有喝下去。
此时，齐桓转头看着张日山，神情平静得让人心酸：“日山，我们……是不是不去西北了？”齐桓的问话显得有些悲怆，小心谨慎。
张日山犹疑片刻，才叹了口气回答：“有点事……恐怕要耽误几天。”
张日山低着头，手指有意无意地转动茶杯，显得心事重重，而齐桓看到眼前的这一切，心也仿佛沉入了谷底。闭了闭眼，齐桓忽然浅笑了一下，语气微微上扬：“那么，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里？”张日山有些猝不及防，抬起头，正看到齐桓淡淡的笑容，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，让人不禁怦然心动。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齐桓又是一笑，悄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，换上一张轻松欣然的笑脸，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这一夜，两个人背对背同床，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，这气氛让他们都觉得很尴尬，但还是没有改变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张日山睡得并不安稳，而一向浅眠的齐桓，却睡得很好。
次日清晨，张日山起床，只看到床边摆放着自己的衣衫，而齐桓并不在房中，于是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，这衣服似乎有些板正，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穿的，张日山也不知道齐桓什么时候准备的。穿好衣服，走了出来，只看到齐桓站在院中，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日头缓缓升起。
今天的院子里，似乎有些安静，罗雀和齐羽都不知道去了哪里，而齐桓，今天的穿着似乎也不太一样。
淡蓝色长衫，腰间玉带，随风而动，茕茕孑立，双手背在身后，身形消瘦，似乎一夜之间，变了模样。
张日山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忽然很怕要发生的事。
这时，门口马鸣长嘶，张日山才发现，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多出了两匹马。
齐桓也发现了张日山，便转过身，暖阳洒在身上，仿佛渲染一般，如玉的公子清新的笑容，那一双杏仁一般的眼眸，明亮得让人自惭形秽。走过来，轻轻握着张日山的手，再次微笑着，语调温柔：“走吧，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张日山没有拒绝，这样的齐桓，谁又舍得拒绝呢？
两个人分乘快马，一路向西方而去。
大概跑了一个半时辰，才在一座矮山前停下，山间没有大路，两人从马上下来，步行进了山。林间的鸟鸣声煞是好听，但齐桓似乎心事重重，根本没有停下欣赏。张日山才发觉，齐桓这脚步似乎比以前轻盈了不少，但喘息声还是暴露了他的体力渐渐不支。
“要不要休息一下？”张日山自己倒是神闲气定，只是有些担心齐桓。
齐桓停下脚步，转头看着张日山，眼神深邃，忽然莞尔一笑：“要不，你背着我吧？”
张日山一听，很是意外，但却又有些心动，于是浅笑着点点头，便将齐桓负在背上问：“要往哪里走？”
齐桓抬头看了看，指着左前方：“沿着矮松一路走，大概要走半个时辰。”
张日山点点头，这点时间对于他来说，不在话下，于是大踏步地向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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